洛千淮说了需求。那林婆子略想了想，引着二人进了牙行，进了第一进院子：“别的要求都无问题，我家牙行开了十几年，向来讲究信誉，断不会卖来路不明的人。只是小娘子你还要求识字，这就有些强人所难了。”</br>“莫说是我家，便是您把这南市牙行都逛遍了，也未必能买着识字的童仆。”</br>洛千淮的目光自坐在栅栏之中，眼神呆滞麻木的十几名孩童，心中有些不是滋味。</br>不识字就不识字吧，大不了她自己教。</br>她正这般想着，忽然听见一个极低的声音：“我认得字。”</br>说话的是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儿，正坐在屋角的草堆上，膝上还躺着一个七八岁年纪，病殃殃的小女孩。</br>林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：“胡说八道什么！速速闭了嘴，莫要惊扰了客人！”</br>她转过头对着洛千淮时，又换了一副笑模样：“小娘子莫气，这小子的话做不得真，大娘子若是放低点要求，林婆子肯定能让你满意。</br>洛千淮就看着刚才发话的男孩。他的面色相当疲惫，像是多日都没有睡过好觉，眼中浓浓的绝望之意，透过墨黑的瞳仁层层地弥漫开来。</br>放在前世，这还是个小学生呢，整日里只需要学好玩好，哪里能沦落到如此地步。</br>“这两个孩子，是怎么回事？”洛千淮问道。</br>林婆子没想到她会关注他们俩，心中有了思量，口中却道：“这小子和他阿妹是上个月就被卖过来的，当时那女娃就是这个模样，婆子我权当做了件善事给收了，还花钱找了郎中帮着看病，只是那病虽不过人，却是撑不了多久，自是没人会买。”</br>“林婆子我只当是做了赔本买卖，想着另一个总能稍微回点儿本，可谁想那小子却是个犟性儿的，一定要跟阿妹绑在一起发卖。”</br>“小娘子你想啊，这不管是谁买奴仆，就算为图个喜庆，也不能买个晦气的病人回去，所以这一二来去就折在手里了.”</br>“多少钱？”洛千淮不想再听，直接问道。</br>那林婆子早就料到这小娘子必是有意，所以特特地将价格上浮了一大截儿：“五千钱。买一送一。”</br>这老婆子眼中藏奸，洛千淮明白她必然是抬了价。她不想多作计较，但星九却似对行情了如指掌：</br>“这么大的男孩，别人家最多一两千钱，至于那个生病的小姑娘，做个添头都没人要，也就是我家小娘子心善，林婆子你可不能这般坑人。”</br>“账可不能这般算。”林婆子的心思被戳穿，却也并不恼怒：“一两千钱的我们这儿也有，你看这几个孩子都可以，但他们都不识字。”</br>她也不跟星一多作理论，还是回头来劝洛千淮：“小娘也莫怪林婆子贪钱，实是这女娃先前看诊喝药花了不少钱，再加上兄妹俩在我这儿待了一个多月，吃喝嚼用也都是钱，所以.”</br>“三千钱。”洛千淮说道：“林婆也不用多说了，若是行就直接过契带人走，不行我就再去别家看看。”</br>“成交！”林婆子半点迟疑也没有。能把这两个滞销货清理出去就是好的，三千钱其实也比她预期的要高上不少，哪有什么不乐意。</br>一回到自家铺子里，沉默了一路的男孩就跪了下去。</br>“这是做什么？”洛千淮不解：“赶紧跟星璇姐姐去烧水洗澡，换上新衣等着吃饭。”</br>星璇，就是洛千淮刚给星九起的名字，方便在外行走。</br>“都怪小人多嘴，才害得大娘子多花了钱。”男孩的声音暗哑。</br>原来是为着说了识字这事儿。</br>“你是真的识字不是吗？”洛千淮温和地问道。</br>“是的。小人能读能写，只是字写得不大好看。”男孩垂了眸，颇有些羞愧之意。</br>“起来吧。”洛千淮微笑道：“既然如此，便是花再多的钱也值得，又有什么可抱歉的。你跟星璇去收拾一下，莫误了我给你妹妹看诊。”</br>听见这句话，男孩的身子猛地一震，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洛千淮：“大娘子，您懂医？能帮我阿妹治病？”</br>“当然啦。”星九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：“我们大娘子可不是一般的郎中这么说吧，要是连她都治不好你阿妹，那她大概也就是命该如此了。”</br>两行泪水便顺着男孩的脸淌了下来。他对着洛千淮，重重地叩了三个响头：“无论大娘子能不能治好阿妹，燕殊这条命，自今日起，便是大娘子的了。”</br>他的阿妹叫燕柠，生得又瘦又小，脸色青白无光泽，头发稀疏干枯，舌淡红，苔薄白，脉沉细。</br>小姑娘的扁桃体肿大，身体虚弱得厉害，便是讲上两句话，都会喘个不停。</br>洛千淮本就有了猜测，细细诊脉之后又问了几个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