敷衍应付，郁闷满满的离开。</br>不过，他也并没有回家、</br>而是骑着自行车进了马路对面的楼群，凭着感觉蹬车去了广渠门。</br>他要凭自己的力量找到张蜜。</br>可惜他又迷了路，一直都没有找到记忆里那座楼房。</br>他记得张蜜住的那座楼前有一块草坪，但所有的楼房前面几乎都有草坪。</br>他记得那座楼的楼梯扶手是水泥的，但他找了半天，看到的全是木头扶手。</br>那座楼居然和张蜜一块儿藏起来了。</br>八月的京城，月光暗淡，草坪是黑色的，树也是黑色的，罗广亮的心情更黑得可怕。</br>找不到那座门洞，他完全成了一只没头没脑瞎扑腾的苍蝇。</br>他游荡在个个楼宇间，直至那些乘凉的人对他起了疑心，叫来了“小脚侦缉队”……</br>犹未死心的罗广亮再度光临马克西姆，是在三天之后。</br>这次他是天色还很亮堂的六点钟就到了，打算趁着餐厅的人不忙，势必要问个明白，</br>却没想到，这次他刚一到就碰上了沙经理，而且连开口询问的机会都没有，就被其半拉半拽地坐了下来。</br>结果无心插柳，反而无意中从沙经理的嘴里知晓了他最迫切想了解的答案。</br>沙经理红光满面，一看就是喝过了。</br>他的举止神态都显得很兴奋，略微有些懒散的神情和动作却流露出一种旁人不及的精明。</br>他桌子上的狼藉也显示出他刚招待过什么客人。</br>烟灰缸里全是烟头，几个空酒杯，尤其一瓶人头马vsop已经喝了大半瓶，几个装糕点的碟子也只剩下几小块曲奇。</br>罗广亮意识到他好像刚谈完什么重要的事儿，而且办成了。</br>因为是熟人，便故作凑趣地恭维了几句。</br>“沙经理，天天吃吃喝喝就有工资拿，真羡慕你啊。”</br>“哈哈，哪里哪里，小意思。不过兄弟，你还真误会了，别看我这是公款消费，其实我这谈的还真不是公事，而是私事……”</br>沙经理哈哈大笑，对自己损公肥私的行为毫无避讳人的意思。</br>罗广亮这次是真的有点羡慕了。</br>像这样沾公司的光都正大光明，除了皮尔卡顿公司，恐怕还真没第二个地方了。</br>也是，谁让一套皮尔卡顿西装就卖上千块，人家还开着京城最牛的中餐厅和西餐厅呢？</br>这点损耗算什么？</br>想必这种事儿，就是总经理亲眼看见了，也懒得过问。</br>他还记得上次宁卫民请客的那回呢。</br>不惜用最昂贵的xo请了他，大概他们这样的人就该过这样的生活吧？</br>什么也甭怪，要怪就怪自己读不好书，不懂外语，只能卖力气。</br>然而沙经理的后面的话可就让罗广亮诧异了。</br>“兄弟，你也甭羡慕了。什么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？你就是。今儿咱们既然碰上了，这就叫该着，还省得我再去找你了。好事也有你一份……”</br>“好事？什么好事？”</br>“你听我说啊，这不，今儿我在这儿招待的客人，是几个外贸口儿朋友。他们单位啊，和波兰以货易货，刚弄来了一批汽车，答应以完税后的成本价匀我二十四辆。意大利的菲亚特，马力不大，小是小了点，可车里照样能坐四个人。价钱很划算的，九千八一辆！就问你贵不贵……”</br>“汽车？”罗广亮这下更惊讶了，立刻瞪大了眼珠子。</br>“沙经理，你手里有汽车？还这么便宜！”</br>“是啊！怎么样，是好事吧？兄弟，想要吗？你来一辆？”</br>沙经理一边说，一边拿出张照片给罗广亮看。</br>罗广亮接了过来，照片上面的汽车确实不大，看着像玩具。</br>可问题是这个年代汽车就是高人一等的身份。</br>不但坐车的人是这么想，老百姓的心目中，这个概念更是根深蒂固。</br>实际上长期以来，罗广亮其实最羡慕宁卫民的，就是他能弄到汽车来开。</br>而且关键是这玩意太便宜了！</br>九千八就能买辆汽车简直像童话故事。</br>要知道，一辆摩托车还两三千呢。</br>市面上的面包车，最便宜的也得小三万啊。</br>“我？这……个人也能买？不用物资局审批？不用挂靠单位吗？”</br>“不用，批什么批？这批货卖公家可卖不出去。公家人开这种车，丢人，只能倒手给私人。我还告诉你，人家外贸公司啊，早已经卖了不少了。你不妨留意一下，只